谁才是手机APP产业链上的害虫？

昨天晚上CCTV2《经济信息联播》用了7分钟时间暗访调查手机APP产业链黑幕，这让我回想起近几个月行业里的各种口水官司。谁都知道，Android平台的开放有硬币的两面，一面是用户和APP产业链的爆炸，另一面则是无序和污垢。

到底谁才是阻挠Android APP产业链健康发展的害虫？

一、APP产业链图谱

想要找到谁是害虫，先来看看谁身处这个江湖。我画了一个图来表示整个产业链中每个利益相关者。一目了然。这个图谱中几乎任何两者之间都会发生利益关系。

 

在这个江湖中，最明确的链条有两条：

1、APP开发者的产品通过对用户利益的满足获得海量用户，并借此获得广告联盟的订单，广告联盟则靠赚取广告主（进）和APP开发者分成（出）的差价来生存。

2、手机安全软件依靠对用户利益的满足获得海量用户，而这种“利益满足”来自于对广告联盟、APP开发者、打包党等环节的管控。

二、广告联盟的逻辑：手机安全软件是害虫

今年8月底，金山网络旗下的手机毒霸推广告屏蔽功能，广告联盟第一时间跳出来：财路被断了。9月14日，19家厂商发表公开信，炮轰手机毒霸屏蔽APP广告，导致APP行业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遭破坏。这看上去有道理，按照广告联盟的逻辑：除了游戏领域，APP收费模式几乎行不通，如果手机毒霸砍掉行业收入，将导致APP开发者无法生存，更无心开发出更有价值的产品，最终利益受损的是用户。而如果用户都跑了，大家都没得玩了，散伙。这套逻辑似曾相识，和当年的流氓软件一样：

1、做软件的，用户收费模式行不通，只能靠广告；
2、如果杀掉我的广告，做软件的就无法生存；
3、如果做软件的无法生存，谁来开发好软件给用户？
4、如果没了用户，软件行业只好完蛋。那么，问题的焦点在于：这些广告收入到底是合理回报，还是不义之财？如果是前者，那手机毒霸就是害群之马；如果是后者，那广告联盟死有余辜。

三、央视暗访内幕：广告联盟才是害虫

在行业口水官司中，金山方面态度还是很坚决，几乎是下了决心要出手，只不过在实际操作中，还是小心翼翼。而广告联盟方面的态度也有所软化，一边消极抵抗，一边有了积极姿态。

这个时候，央视的暗访来了。节目中，有几个关键点值得注意：

1、广告联盟第一次主动承认了窃取用户手机号码、IP地址，甚至通讯录的事实。这显然严重破坏了APP开发者与用户之间的利益平衡。
2、广告联盟第一次主动承认了可通过GPS获取用户LBS信息，为广告主实现精准投放。这既破坏APP开发者与用户之间的利益平衡，把广告主也拉下了水。
3、更好笑的是，广告联盟第一次主动承认了它们与盗版APP合作（打包党），并且“盗版打败正版”。这个，连正规的APP开发者也得罪了。
4、有米、哇棒、赢告无限这三家公司，正好位列当时抵抗手机毒霸的厂商之列。

总结一下，被曝光的广告联盟对于涉足这个生态链的用户、正规APP开发者、广告主、手机安全厂商都带来了极大的负能量。到底这些广告收入是不是不义之财，到底谁是害虫，不言自明。而与当年的流氓软件相比，这个灰色产业链的生态状况，大家可以自行对号入座！四、APP黑白道：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让我们再来看看这个Android利益江湖。如果继续按照现在的灰色游戏规则玩下去，我标注了一下各利益方的利害关系，届时Andorid离完蛋真的不远了。

 

乱世要用重典。我认为，不义之财必须叫停，如果Andorid APP都被冠以“流氓软件”的恶名，这才是整个产业的悲哀。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央视的报道只是揭露了行业的乱象，但没有给出进一步建议。在我看来，具体的建议如下：

1、窃取用户隐私的行为，坚决予以打击，至少用户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必须保障；
2、打包党既害同行，又害用户，坚决予以打击；
3、恶意吸费、恶意通知栏广告属于饮鸩止渴的行为，坚决予以打击。
现在相关利益方正在张罗各种“行业自律”的出台，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附:央视曝光智能手机广告黑幕：窃取用户通讯录

主持人：好，接下来要看到的这条消息，和我们很多人都有关，近年来使用智能手机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也使得手机信息安全变得格外重要。不过用了智能手机之后，一些用户也发现，手机里的软件、游戏虽然很好用，但是频频弹出来的广告也是令人烦扰。那么这些广告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我们先来看看几位手机用户的遭遇。

旁白：北京的小刘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员工，她使用的就是安卓系统的手机。安卓的应用程序到是非常丰富，不过让小刘头疼的是基本上她使用的每款软件，都有广告不停的弹出。

小刘：每天早晨第一件事起来，就是看通知栏各种广告。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必须得把网禁了，不禁它一晚上都弹。比如说这种游戏，就像连连看那种游戏，比如说相声合集，包括小说的软件也特别容易弹广告。
旁白：同样使用安卓系统的李先生，跟小刘的感受一样，他还因为弹出广告面积过大，经常误点广告，浪费了上网流量。

李先生：一打开游戏，发行那个屏幕占了一大半都是广告，然后我玩的游戏有时候都触摸不到经常会点到广告那里去，所以就很烦，而且广告就弹出一大堆的东西，这是比较(比较)郁闷的。

旁白：在一些论坛和微博上，抱怨手机弹出广告的帖子比比皆是。据统计，到2012年底中国安卓手机用户将达到1.8亿人，占智能手机用户量的80%。其中94.7%的安卓手机用户有广告软件，平均每部手机上存在11.68款含广告的软件，平均每个安卓用户每天被恶意广告骚扰8.4次，这个频率已高达垃圾短信的4倍。

主持人：这么多弹出广告都是怎么来的？我们的记者咨询了一些业内人士呢发现这些广告都是一些所谓广告联盟平台的公司发出来的。那么这些公司又是如何运营这些广告的又是如何收费的。我们来看调查。

旁白：记者在网络上搜索发现，目前经营安卓手机广告的公司非常多。其中一家名为“有米”广告的公司就在网页上标明，可以嵌入手机广告，投放的广告展示次数已经上百亿次，而且仍在快速增加，记者以广告主的身份来到这家位于北京东三环的公司。听到要投放广告，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热情的向记者介绍了公司拥有的软件产品。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我们公司有四万款App，有一些是百万级用户的。比如说

我们分很多种类，比如说有游戏类 、应用类、工具类、阅读类、天气类等等这些

TOM猫、三国杀、捕鱼达人还有蜜蜂天气、蜜蜂读书，这些都是百万级用户的。

旁白：这位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公司在广告里的软件有两种收费标准，用户点击广告栏算第一次点击，当弹出是否确定要进入广告页面后再点击算二次点击。而两种点击的广告价格也不一样。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这个二次点击肯定要比一次要贵，一次(点击)这个行业，现在最低价格是3毛钱，然后我们二次(点击)是6毛钱。

旁白：为了达到广告效果，这位工作人员建议我们每天至少购买5000个点击，如果按照二次点击算，一天就要投入3000块钱。随后记者暗访了另外一家名为哇棒的广告公司，这家公司除了提供一般的置顶广告条，还提供半屏或全屏广告条，价格则相应昂贵很多。

哇棒广告工作人员：这贵的200块钱，全屏广告1000个人看，给你打个五折还收你100块钱，就不管点不点都收你100块钱。

旁白：更让记者惊讶的是，这家公司提供的很多热门软件都是盗版的，广告收入由公司和软件开发者分成。

哇棒广告工作人员：有的就叫切西瓜1，切西瓜2，但这些比原版的还好，盗版把正版打败了，正版的东西没人安装，没人去玩他，玩这些手机的都是装的盗版的。

记者：但是你们这个不涉及一个什么知识产权的问题？

哇棒广告工作人员：没有没有，因为首先这些软件不是我们自己的，别人找我们合作，我们和他们分成，他们占大头，有时候四六，有时候三七，比如说五毛钱，我们拿1毛5，他们拿3毛5。

主持人：我们的记者在采访中还发现了这些盗版应用软件还远远不止弹出广告这么简单，他们对手机用户造成的侵害远远超出了想象，一旦被这种垃圾广告盯上，我们的手机甚至可能会变成一部追踪器，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再来看看记者的调查。

旁白：由于目前安卓手机都自带GPS定位功能，很多移动广告公司为了做到更精准的广告投放，在软件里就恶意插入获取用户位置信息的代码，记者在暗访一家名为赢告无限的广告公司时，工作人员就明确告诉我们，用户位置信息，他们了如指掌。

赢告无限工作人员：这个东西就等于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你去哪我都能获取到，你只要联网我就能获取到。

旁白：记者暗访的另外两家公司也表示，可以为广告主实现精准投放。

记者：知道客户的位置这个能实现吗？

哇棒广告工作人员：这个我跟你说句实话，能实现。

赢告无限工作人员：比如你下载一个天气类的软件，比如这个天气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我们在这个软件里面其实已经加了一个插件，在这个产品里面加了一个SDK的插件，这个插件可以在你的后台运营，获取到你的相关数据，打开软件或者去什么地方，获取附近，都的确可以获取到你的信息。

旁白：除了能知道软件用户的位置信息，更可怕的是，这些软件还能获取用户的电话号码和通讯录。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你在我们后台是能够看到他的电话号码的，甚至也能看到他的……

记者：你们怎么能看到他的电话号码的？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我们有一个很强大的后台，包括他的手机号码、手机IP地址，还有他手机的一些属性，甚至你能看到他手机里的通讯录，都可以看到。

记者：哦，通讯录都能看见？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都可以看到。

记者：你们收集这些资料干嘛？

有米广告工作人员：我们也有其他一些业务，比如说推送，比如说短信。

主持人：据业内统计，目前有73%的恶意广告会试图获取用户地理位置信息，47%恶意广告会获取用户手机号。